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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厨房请的是本地厨子,平日里吃的也多是山阳菜式,七娘和卢瑞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旁的人却难免有些不习惯。为了这,七娘一直托人想寻个能做京菜的厨子,却总也找不到。
“大师兄远道而来,今日就由我下厨,给大家做一样京都小菜,算是给大师兄接风洗尘,可好?”七娘笑着朝众人道。她打从十岁起就开始做饭,到了京城后,许氏还特意寻了侯府的厨娘仔细教她,大场面上不得,张罗一桌家常席还不在话下。
罗方还未说话,梁康已是高兴得拍手叫好,喜道:“到底是大师兄面子大,我来了山阳县这么久,也不见弟妹给我张罗张席面。可怜我这嘴里日日淡出鸟来,依旧没人应。”
邵仲斜着眼睛瞧他,挑了颗花生米扔嘴里,凉凉地提醒道:“这是我媳妇儿,就算做了席面也轮不到你来吃。你想吃让你媳妇儿做去!”
“咱俩谁跟谁啊。”田静的那双手能起死回生,可论起女红厨艺却是一窍不通,梁康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一点,闻言倒也不气,涎着脸笑嘻嘻地凑到邵仲身边讨好道:“是兄弟的就别说这种见外的话,是吧弟妹。”
罗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冷道:“行了你了,几个月不见,武艺没长进,脸皮倒是愈发地厚了。从今儿起,以后每日卯时初就得起来跟我一起练功,若是迟了,仔细你的皮。”
梁康顿时面无人色,瞥见邵仲正幸灾乐祸地笑,愈发地义愤填膺,怒道:“大师兄怎么不叫上仲哥儿,他的武艺可比我差多了。”
“姐夫会武功?”卢瑞和卢熠洗了澡,换了衣服过来,才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得梁康这一句,二人顿时惊诧不已。卢熠不由得接过话头问道:“姐夫你会武功怎么从来不说,唔,我还以为你整日里只忙着读书,旁的事情一概不懂的。”说罢,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笑嘻嘻地道:“原来姐夫是个文武双全的能人!”
邵仲心下得意,只是不好当着小舅子的面表现出来,故作谦虚地笑了笑,道:“只是略懂些拳脚功夫罢了,远比不得大师兄和三师兄。熠哥儿想要学武,自然还是跟着大师兄好。不过你父亲本就是武将,想来功夫也是不弱。”
卢熠撇嘴,“我爹才懒得教我呢,他总说等我再大些,就拎着我去西北,跟着他打几仗,身手就练出来了。”说着话,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显然对此十分惧怕。
卢瑞闻言,却是立刻当了真,着急道:“那可如何是好,不如你就一直在山阳县里待着,同我一起去科举,若是高中了,二叔想来也不会非逼着你去打仗。”
“我不行的。”卢熠难得地叹了口气作无奈状,“虽说跟着鲁老师读了这么多年书,可我心里头有数呢,论功课是远远不如你的。科举三年才有一回,前头还有县试、乡试,一路路往上考,我怕连大门都没进就要被涮下去。”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妄自菲薄!”罗方毫不客气地责备道:“若人人都跟你这么想,每年贡院里就没人考试了。不说你还拜在了闻名天下的鲁大师门下,便是乡野出身,也应该搏一搏,哪能还没开始就打了退堂鼓。”
七娘也连声附和,邵仲却只是笑,端着刚沏的新茶漱了漱口,低声道:“熠哥儿年岁小呢,瞧着瑞哥儿读书读得好,过目不忘、举一反三,自个儿却要付出好几倍的努力,灰心失望也在所难免。不过你也莫要因此就妄自菲薄,瑞哥儿会读书是没错,可熠哥儿却胜在机敏擅变通。若是日后高中上了殿试,却极易得到陛下的看中。唔,瑞哥儿若是得了状元,你便是不做榜眼,索性弄个探花当当。”
一番话说得大家伙儿全都笑起来,七娘掩嘴笑道:“瞧瞧你这张嘴,就当那状元探花跟你说了准似的。”
卢熠也笑,“日后若果真如姐夫所言,我定要上门拜谢罗叔叔与姐夫激励之恩。”
采蓝又赶紧给两个孩子另上了些早饭,梁康见他们俩吃得香,又忍不住凑过来拿了个包子啃,一边吃还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正说得兴起,田静回来了。
“二师姐——”七娘起身去迎,赫然发现田静脸色不大好,不由得诧异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田静沉声回道:“方才在南门巷跟人打架了。”
“打架!”梁康手里吃了一半的包子赫然扔进了盘子里,怒气冲冲地站起身,义愤填膺地喝道:“哪个不要命的敢招惹我媳妇儿!”
作者有话要说:不止仲哥儿护媳妇儿,梁康也不遑多让啊
☆、80公侯之家侯(21:02)
八十
田静性子沉闷,为人谦和,极少与人争吵,更不用说打斗了。所以一听她这话,众人顿时又惊又诧,梁康心疼自己媳妇儿,自然义愤填膺,怒道:“是谁?谁敢招惹我媳妇儿?”
“是群小混混,什么名字却不晓得。”田静早上已经见过罗方了,这会儿又上前朝他打过招呼,低声回道:“不是什么大事,英子的哥哥欠了赌债,被人追到了家门口,正巧遇到我和英子,他便让赌场的混混寻英子要钱,被我教训了一通。”
她嘴里说得轻巧,七娘和卢瑞卢熠两兄弟却是听傻了眼。虽说早晓得他们四个是师兄妹,可七娘总以为田静只痴迷医术,总该不懂拳脚功夫的,哪里晓得,她这沉默寡言的外表下,竟还藏着个巾帼英雄。
虽说田静不当回事儿,可梁康却还是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确定她并未受伤,这才放下心来,罢了又朝邵仲责备道:“你还说山阳县太平,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聚众斗殴,你这个县令怎么当的。”
邵仲被他迁怒,倒也不生气,摸了摸鼻子笑嘻嘻道:“要不,三师兄出面把那些龟孙——那群混混教训一通,也好让他们晓得这是您梁爷的地盘。打得怕了,自然就没人敢捣乱了。”
梁康哼道:“你道老子不敢?惹起了我,回头把他们赌场都给挑了。还有那个什么孟家小子,上回弟妹不是说英子被他亲哥卖掉的么,竟然还敢把那群混账东西往自家妹妹身上引,简直就不是男人。”
“去吧去吧,把那小子给我抓回来。”邵仲朝他挥挥手,笑道:“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年纪轻轻不学好,整日惹是生非,害人害己。你寻个借口把他逮回来,让狱卒好好招待招待。多吃点苦头,他就学乖了。”
卢瑞睁大眼,仿佛不认识似的盯着邵仲看。七娘见状,赶紧朝卢熠使了个眼色。熠哥儿会意,笑嘻嘻地寻了个借口把卢瑞带走了。
梁康正愁着没处儿泻火,一听邵仲这话,二话没说就要去寻孟云铭的麻烦。才走了两步,胳膊一沉,却是田静伸手把他拉住了,她皱着眉头作冥思苦想状,想了老半天,终于有些不确定地开了口,“我方才在南门巷,似乎瞧见那人了。”
“谁?”梁康一愣,邵仲猛地抬起头朝她看过去,七娘微微诧异,罗方则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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