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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五周之后就可以看见胚胎,而安愿肚子里的宝宝已经有七周。那个小小的影子在仪器里出现,荆复洲轻轻握住安愿的手,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柔软。他知道她不想要这个孩子,自打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他就打定主意,哪怕安愿说这孩子真的不要了,他就算用强也得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他从没说过自己爱的多么伟大无私,他爱她是真的,不管用什么手段,也得留她在身边一辈子。
所幸,安愿什么话都没说,那层不甘心不情愿被她好好的藏起来,她不说,荆复洲自然也不会去提,两个人揣着相同的秘密,仿佛走在独木桥上,战战兢兢。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老董开车,途径一家妇幼商店,荆复洲似乎想到了什么,拍拍驾驶座示意老董停下。最近是工作日,店里人不多,即便有也是依偎着进来的夫妻。荆复洲牵着安愿的手,进门时看见镜子里映出来的两个人,她的身高刚刚到他肩膀以下的位置,走在他身边有种小鸟依人的错觉。他的脚步顿下,安愿没回过神,险些撞在他身上,被他揽着肩膀扶住。
“照张相。”荆复洲说着拿出手机,看向镜子里面,安愿也懵懂的望过去,细微的声音响起,画面被定格。她低下头,扒着荆复洲的手去看,照片里的她眼神有些茫然,细长的双眼下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相比之下荆复洲气色明显好多了,即便他之前夜夜嗜酒纵欲,又比她大了那么多岁。安愿觉得不公平,悻悻地放开了手,腰上被荆复洲掐了一把,她抬眼,他迅速低头在她眼睛下面吻了吻。
“别闹,这么多人。”安愿挣脱开他往里面走,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他揽住了肩膀。荆复洲似乎心情不错,居然有心思在这种商店里逛来逛去。大概是胚胎太小,安愿心里并没有多少母性,倒是荆复洲显得兴致勃勃,手里拿着一件粉色的小衣服看她:“好看吗?”
安愿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好看。”
荆复洲笑起来,望向一边的服务员:“帮我包起来吧,这件我要了。”
“……你买这么早干嘛,还不确定是男孩还是女孩。”安愿下意识的推搡了他一下,荆复洲顺势抓住她的手,在掌心里捏了捏:“先买着,下次去产检问问是男是女。”
“产检是不许透露性别的,那是违法……”安愿说到这里忽然顿住,轻笑一声。她大概真的应了那句“一孕傻三年”,居然跟荆复洲探讨法律。那声笑里面嘲讽的意味太浓,也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他,好在荆复洲没听见似的,正微笑着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包装精致的口袋。
他们像所有普通夫妻那样在商店里闲逛,偶尔为了什么东西说上几句话。荆复洲买东西从不议价,看中了什么便大方的掏钱,走几圈下来手里已经拎了一堆东西。安愿从不知道他会是个这样内心柔软的人,她以为他对孩子的态度大抵跟自己一样,毫无实感。
这么看来,反倒显得她这个母亲不够称职。
母亲。安愿拿着小袜子的手顿了顿,忽然觉得这个词对自己来说如此陌生。
“喜欢这个?”荆复洲低下头,从她手里把袜子拿过来就要结账,安愿这才回了神,伸手挡了一下:“我就是随便看看,你别买这么多了,乱花钱。”
也许是她管家婆一样的语气取悦了他,荆复洲把那小玩意儿放回去,牵着她的手往外走。陵川已经有了热度,街上到了下午一两点仿佛笼罩在蒸笼里,安愿跟在荆复洲身后,还没走到车边,就听见一道声音喊她的名字,还带了几分不确定:“安愿?”
这声音有些熟悉,不过也没到让她能马上想起是谁的地步。安愿回过头,烈日炎炎下朝着声音来源望过去。女孩见真的是她,快走了几步过来,这个时间里,荆复洲也转了身。
“真的是你啊!”女孩似乎很惊喜,拉住安愿的胳膊晃了晃。大学里的女生总是变化飞快,短短两年,安愿差点认不出她。那是她大一时候的班长,曾经绘声绘色跟别人讲过她的私生活。安愿发觉自己其实是个心胸狭隘的人,那时候她们在音乐教室的窃窃私语,她原来一直都没忘记。
挂着笑容,安愿礼貌的点点头:“好久不见了,你现在还在上学吧?”
“是啊是啊,明年毕业就得忙着找工作了,真愁人。”女孩叹了口气,看看安愿的打扮,又看看一旁的荆复洲,他手里还拎着从妇幼商店里买的东西,花花绿绿的一看就是小孩子玩意儿。安愿察觉到她的目光,在她开口之前笑着挽住了荆复洲的胳膊:“真羡慕你,不像我,早早的就得在家里相夫教子了。”
女孩的眼睛瞬间瞪大,看看荆复洲又看看安愿:“你结婚啦?我还奇怪你当初怎么一声不吭就退学了,原来是回去结婚去了!我才应该羡慕你,人生这么圆满。”
安愿笑的好看,自然是要寒暄回去。下午的太阳实在是毒辣,两个人聊了没几句也就散了。坐进车里,荆复洲把东西放好,淡淡的偏头看了她一眼:“我满足你的虚荣心了吗?”
“什么虚荣心,我说的都是事实。”安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里被太阳晒的有些难受:“再说我不喜欢她。”
“是么,看着挺不错的小姑娘,活蹦乱跳的。”
安愿失笑,觉得他的形容十分诡异:“哪个小姑娘不是活蹦乱跳的,再说你们男人根本看不出来谁是好姑娘谁不是。”
“噢,那你怎么能看出来?”荆复洲似乎起了和她斗嘴的心思。
安愿的呼吸顿了顿,随后无所谓的笑起来:“因为我曾经当过心机.婊,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身边的女生谁是心机.婊。”
她说的随意,他听得就更随意,可这句话里究竟藏了什么,又好像谁都不敢去碰。老董透过后视镜,看到两个人脸上的笑,安愿的手搭在荆复洲掌心,他的手收紧了,将她握住。那一刻老董忽然想起一个成语,能让他这种粗人想起成语,还真是不容易。
——貌合神离。
第42章斯德哥尔摩情人(四)
床上铺着白天时候买回来的小孩子玩意儿,荆复洲在这个上面摸摸,又在那个上面看看,像是小时候得了洋娃娃的小姑娘,爱不释手。安愿坐在一边吹头发,觉得这画面温馨中又带着点好笑,忍不住开口道:“你再不把它们收起来,我们晚上睡哪?”
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婆妈,荆复洲把那些东西收进口袋里,躺在床上朝着安愿伸手:“过来。”
她的头发只吹干了一半,听到这话以后却真的放下吹风机走了过来。屋子里热,她只穿了件吊带睡裙,钻进被子里的时候,肌肤便贴在荆复洲的胸前。男人手臂收紧将她抱了个满怀,似乎是满足又似乎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安愿抬头疑惑的看了看他。
他垂下眼睛,轻轻吻了吻她的肩膀,轻轻啧了一声,笑着说道:“这么一个人,只能抱着,太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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