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18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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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剑阵寸寸亮起，声势滔天，四柄冰冷长剑于天幕之下织开了名为杀戮的网。无数的剑光再度在阵法内流转，足以绞杀一切误入其中的生灵。

圣人红衣烈烈，立于阵法之中，身似山岳般挺拔从容。他牵着玉宸的手，平静地等待着。

接引低头望了望手中的棋子，回过头来，便瞧着这一幕，他不觉露出一个讽笑：“非四圣不可破诛仙，通天圣人，便防我防成这样？”

通天望着他，平静地答道：“本座自入世以来，可从未因为轻敌而翻过车。”

“哈哈。”

接引闻听此言，不觉笑了两声，目光又微微偏转落在玉宸身上：“如此看来，玉宸道友确实十分懂你。吾辈之人，远不能及也。”

通天微微皱眉，颇有几分不悦。玉宸握着他的手，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

通天反手握住少女的手，抬眸望去，却见接引以锡杖稳住身形，微垂下首，姿态庄重地行了个礼。

“师兄大可放心，在下从不打无胜算之仗。”

他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忽而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个畅快的笑容。

“在下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那便一定会得到在下想要的东西。”

玉宸微微凛然，下意识抬头望去，恰好对上接引的目光。圣人笑着望着她，眼底却不含半分情绪，似是一尊无悲无喜，超凡脱俗的佛像。

而那短短的一瞬之后，凡间的香烛就这样燃烧了起来。

从圣人赤着的脚边，从他遍布浓重血迹的袍间，从他紧紧合拢的眸中，以及，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上。

肆意妄为地，以恨不得将一切焚毁殆尽的势头燃烧了起来。

接引双掌合十，无悲无喜，坐落在火光之中。

他垂眸诵咏，平静至极：“贫道接引，愿舍此圣位，绝此性命，换取西方生机长存。唯愿我西方，众生平等，来日可期！”

他松开了手中的棋子，注视着它安安稳稳地落入命运长河之中。没有剑光截断它，没有星辰与之相撞。

他在火光中睁眼，在极为剧烈的燃烧中安安静静地望向通天。

“你看，师兄。”接引微笑道，“纵使你历经了千千万万次劫难，仍然如此愚蠢。东方的圣人里面，你始终是最蠢的那个。”

他瞧了眼玉宸，又微微一笑：“不过，倒要恭喜师兄，此道不孤了。”

他身上的烈火熊熊燃烧，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直至把那份轰轰烈烈的野心与执妄皆用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为止。

接引重新阖上双眼，虔诚地念诵着经文。直至某个瞬息，时空颠倒，岁月复回。

他靠在一株小小的菩提树旁，白色的僧袍纤尘不染。在微暖的日光中，菩提树抽出点点枝条，开出花来给他瞧。眸若点漆的孩子凝视着那朵花，忽而露出一个笑来。

曾经曾经。

勿念曾经。

*

一气带着准提离开时，便觉出了些许变化。

道祖微微抬头，眼中微讶。他伸出手接住一缕拂过的风，看着它穿过寂静的湖畔，低语的山林，携着一片片的落叶，将故事传达。

原先宁静无声的西境，在风声过后，发出了絮絮的声响。枝桠与枝桠交织，飞鸟栖息于落木，它们忧伤地啁啾着不知名的曲调，而那歌声里藏着淡淡的哀愁。

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哀伤似比时光更长。

一气缄默了许久，方开口道：“是接引，对吗？”

造化玉碟被他捧在掌心，此刻恍若呼吸一般，明明灭灭地闪着光。太初闷闷的声音从中传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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