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二十五章兵围汉王府(第1页)

仁寿宫正殿内灯火辉煌,拥立杨广的有功之臣在出席晚宴。不及充分准备,筵席谈不上丰盛,但也不失皇家菜肴的精美。杨广高举金樽,向在坐的杨素、宇文述、杨约、姬威等逐一致意:“各位劳苦功高,本宫聊备薄酒,权表谢意。且待正式荣登大宝之后,再颁令光禄寺隆重设宴款待,干杯。”“谢殿下龙恩。”众人同声后一饮而尽。近侍王义引容华夫人上:“殿下,容华夫人奉召来到。”容华夫人盛装艳服,打扮得花枝招展,比往日更加妖娆。但她暗中胆虚,不知杨广会否因宣华事件而迁怒于她。容华近前飘然跪倒,纳头便拜。按理说她本文帝妃子,辈分乃杨广庶母,不当行跪拜之礼,更不该叩头。可她明白老皇帝已升天国,杨广不日登基,哪敢礼数不周。由于吉凶未卜,她开言有些口齿发抖,再有意做媚而发颤声:“叩见殿下千岁千千岁!”“这如何使得,快快请起。”杨广又吩咐王义,“看座。”“殿下面前,不敢就坐。”“不需过谦,你本母妃名分,但坐无妨。”杨广格外热情,再吩咐王义,“斟酒。”容华方始放下心来,她从杨广的目光中感觉到,自己的姿色还是起作用的。她起身接过王义递来的夜光杯,缓缓饮下美酒。登时红晕上脸,如桃花满腮:“谢殿下恩赏。”杨广目不转睛:“夫人若不介意,请屈身为本宫及在座众卿歌舞一番如何?”“殿下与众位大人如不嫌弃,愿当场献丑。”容华巴不得有这献媚讨好的机会,不再多说,便下场翩翩舞将起来。几圈过去,又展开歌喉:瑞气喷彩金灯,海棠轻移月影。美人儿环叮咚,好一似阳台春梦。舒玉腕,展酥胸,多少妩媚秋波中。销魂最是芙蓉帐,香肌软,雨露浓。杨广金樽在唇,竟忘了饮酒,他笑得开心,看得忘情。杨素重重地把杯一顿,并用鼻孔狠狠哼了一声。杨广警觉,转首问:“杨大人为何不悦?”“殿下,请恕老臣直言犯上。”杨素自恃为杨广立了大功,说话颇不客气,“而今不过初战告捷,杨谅必不甘心,废太子杨勇尚在,殿下还需登基大典,诸多急务皆如燃眉,殿下怎能醉心于酒色之中。”“杨大人所言极是,这些本宫俱在思考,且已有主张。”杨广并未动怒,而是耐心解释,“只因虑及列位连日操劳,过于辛苦,才想趁晚餐时让各位松弛一下,本宫何尝不想趁热打铁,只是使众卿疲于奔命,于心不忍。”杨约、宇文述等回答:“深谢殿iati谅,愿不辞辛苦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杨广见杨素缄口不语,明白他仍不满,便顺乎其意说:“既然众卿以国事为重,本宫求之不得。王义,速送容华夫人回宫。”容华原想在杨广面前全力表现一番,不料中途离开,有些不情愿。临行恋恋不舍,向杨广频送秋波。容华走后,杨素气色方始顺过来:“殿下,这就对了,依老臣之见,这酒也到此为止吧,该说正事了。”“好,各位且听本宫分派。”杨广确已心中有数,“大局初定,兵权至关重要,就请国公杨大人兼领兵部尚书一职,若有为乱者,即出兵弹压。”“老臣遵命。”杨素感觉到对他的倚重,甚为满意。杨广接下去说:“京城乃权力中心,一举一动关乎全国,请杨约先生出任京兆尹,以确保长安安全。”“下官明白。”杨约信心十足。“宇文先生,”杨广又做分派,“京城兵马与防卫命运攸关,请你署理十门提督之职。”宇文述面有难色:“殿下……”“先生不要说了,本宫知你心思,你本文职,却委武差。你须知如此要职,若换旁人,本宫实难放心。”“如此下官从命。”宇文述也觉有理,不再推辞。“姬威。”“小人在。”姬威起立听令。“本宫封你为左侍卫大将军,掌管皇宫宿卫。由你出任此职,本宫可高枕无忧矣。”“小人定保皇宫与殿下不出半点差错。”姬威大为感动。“本宫有一重大使命,欲交你去办。”“殿下只管吩咐,小人不惜肝脑涂地。”“废太子杨勇,疯癫日久,便溺不知,活着也是生受其罪,不如让他早些超生。”“小人明白。”姬威既已扼杀了文帝,除杨勇更不在话下,满口应承,“小人就去办来,保证干净利落。”“好!各位暂请屈就,待本宫登基大典后当会再加封赏。”杨广又举起杯。“祝殿下早登大宝。”众人又一饮而尽。百尺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那金装玉饰的富丽堂皇已无踪影,而今仿佛是个高级猪栏。一盏欲灭未灭的油灯,散放出昏黄的微光。由于杨勇吃住便溺全在其中,使得这昔日花团锦簇的红楼,不只污秽不堪,而且臭气扑鼻。姬威没想到百尺楼被作践成这个样子,秽气令他作呕,只能以袖掩鼻。杨勇早已度过了狂躁不安期,如今他的心似乎已死。躺在墙角落,双眼木然地望着顶棚。信手把一个个炸面豆送入口中,还含混不清有气无力地哼着小调:孤灯昏黄布衾凉,陋室难挨更漏长。虱虫遍体不觉痒,垢面蓬首卧残床。最怕夜阑成好梦,醒来不见温柔乡。尽道酆都为鬼域,早赴黄泉又何妨。姬威站立多时,杨勇毫无反应,他便狠狠踢了一脚:“杨勇,睁大狗眼看看我是谁。”杨勇却又侧身面部向墙而卧,口中如吐呓语:“来时来,往亦往,不知何处是归乡。”“你叨念什么鬼话!”姬威俯身揪住杨勇衣领,把他拽起来,“杨勇你的末日到了。”“人生末日人人有,只争来早与来迟。”杨勇的头软绵绵地垂下。“杨勇,当初你贵为太子,是何等威风,又是何等残忍。你将我阉割,害得我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今天报仇的机会到了,我要叫你不得好死。”“命耶名也,无命可报命,只能来由命,失去性命,解脱苦命。”杨勇简直像僧家讲禅。“你少与我装神弄鬼地。”姬威拔出刀来,刀尖指向杨勇会阴处,“杨勇,我也劁了你。”“一报还一报,天公最公道。”“杨勇,我让你死个明白,并非我自来寻仇,而是奉殿下之命行事。万岁病危之际,本已颁旨废杨广重立你为太子。可惜你没这个命,杨广先下手为强,万岁吹灯完蛋,你也美梦成空。”“早死晚死,早晚是死。早死得离苦海去,晚死犹在苦海里。”杨勇对姬威的述说无动于衷。杨勇的无所谓,使姬威感到没劲。心说,看来他真的疯癫了。他手中刀刚要进,转念一想,杨勇这样子已经够惨了,何苦再让他多受痛苦,便收起刀来:“杨勇,我姬某人要以德报怨,不使你身首分离,赏你个全尸吧。”杨勇依旧是茫然的目光:“今夕赏我白绫,他年报你白绫。全尸全死,全死全尸。”说罢,放声狂笑起来。姬威被他笑得头皮发炸,急忙将白绫套上杨勇脖颈用力一勒。初时杨勇还手脚乱动,渐渐手足瘫软,一命呜呼了。姬威松开手正欲离开,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情急之间,他隐身于衣柜内,欠开一条缝,屏神静气向外观看。“王兄,王兄。”来人未及入内,先自呼唤连声。听这称谓,姬威猜想是杨谅到了。当来人进门站立在灯光之下,姬威大为意外,这不是蜀王杨秀吗?一年前,杨广与杨素联合上本,奏杨秀图谋不轨,已将杨秀废为庶民,如今他来做甚?杨秀不见杨勇应声,以为他睡熟,待到近前,不禁惊呆,面对尸身,他颤抖着向后移动脚步,迟疑片刻,杨秀飞步出门。姬威略一思索,悄悄在后尾随。出府门,穿街过巷,眼见杨秀进了汉王府。姬威想了想,转身直奔仁寿宫。夜已二更,杨广仍在秉烛读书。但他不时望着书本出神,显然是有心事。王义上前规劝:“殿下,夜已深,安歇了吧,身体要紧。”杨广并不答话,目光离开书籍,眼神凝视着灯花。他面前依次浮现出萧妃、云昭训、宣华、容华等人的花容月貌。孰好孰劣,他分辨不清。鲜花千姿百态,美人风姿各异,他说不清更喜欢谁。这一天是他有生以来最紧张的一日,激烈的心灵搏杀使他精神疲惫,确实需要松弛一下绷紧的神经,等下投入哪个女人的怀抱呢?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姬威匆匆闯入:“殿下!”杨广腾地站起,他是在专候姬威回音:“大事如何?”“杨勇业已升天。”“好!本宫即位后再行封赏。”杨广淡然一笑,又微微皱起眉头。姬威猜出杨广的心事:“殿下惟一担心的就是汉王了。”“你如何知晓?”“小人还有重要事情禀报。”“只管讲来。”“被废的杨秀在与汉王勾结。”姬威把适才所见讲述了一番。沉思,杨广不语沉思。姬威的话触到他心头之痛,对于杨谅这个最小的弟弟,杨广确实是网开一面了。他不忍加害,方在仁寿宫外放杨谅一马。可杨谅显然并不甘心,如今又与杨秀勾结在一起,去私探杨勇,定是意欲三人联手,看起来这颗钉子是非拔不可了,否则就可能翻船。杨广拿定主意吩咐姬威:“你连夜去杨素府邸,要他调集三千精兵,明晨五更包围汉王府,务必生擒杨谅、杨秀,然后绑来见我。”“下官遵命。”姬威去了。杨广如释心头重负,脸上现出轻松的笑容。王义见状,不失时机地说:“殿下,该安歇了,待奴才为您收拾衾枕。”“慢,难道本宫孤宿独眠不成?”“请殿下明示。”“将宣华召来。”“这……”王义迟疑一下,“合适吗?”“有何不可,只管去就是。”王义不好再劝说,也不敢再规劝,只得照办。宣华夫人的寝宫死气沉沉,只亮着少许灯光,多数殿堂是漆黑一片。一阵如泣如诉的琵琶声,向夜色中的庭院飘洒着幽怨。王义入内见宣华夫人一身犒素,满面泪痕,怀抱琵琶,无限伤感,显然正处于极度悲痛之中。他上前施礼:“奴才参见夫人。”宣华放下琵琶:“王公公深夜光顾,有何见教?”“奴才奉殿下之命,来请夫人去……”王义话到唇边留半句。“做什么?”宣华扬起柳眉。“自然是……伴寝。”“给我住嘴。”宣华眼角沁出泪滴,“万岁尸骨未寒,殿下当素食守孝,而他竟欲对父妃无礼,难道就不怕遭到上天报应?”“夫人还请息怒。”王义转个弯子,“殿下召见夫人,也许有事商议,夫人即往才是。”“你回复太子,今夜更深,多有不便,有事明日再议。”“如此说,夫人是不肯奉召了?”王义既暗中赞许,又为她担心。宣华冷若冰霜:“断然不可。”“奴才不敢勉强,就此回去复命。”王义一躬退出。杨广在殿内焦灼地往回走动,见王义孤身返回,立刻猜到不妙:“怎么,她不肯奉召?”王义尽量委婉回奏:“殿下,宣华夫人其情可谅。她称业已托体先皇,名分已定,不敢有污殿下清名。”“哼!不识抬举。”以权倾天下的威势,期盼的却不能得到,杨广怎不动怒。王义感到宣华处境危险,不顾犯颜,再次进言:“殿下,事缓则圆,欲速不达。宣华夫人也飞不走逃不掉,且放一段时间再说。待万岁举哀完毕,她心情顺应过来,再召幸亦不为迟。今夜殿下若寂寞,可召云妃、艳秋或小桃侍寝,岂不美哉。”“住口!”杨广怒气不息,“何为名分?分明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他气呼呼走入后殿,良久,手托一漆金锦盒转回,交与王义说:“传本宫旨意,此盒中物赐与宣华,要她当面开启。”“殿下,但不知内中何物?”“多嘴,好生送去就是。”杨广又叮嘱道,“不得拖延,火速回报。”“遵命。”王义再次来到宣华居处,复述过杨广口谕:“请夫人接过。”宣华木然而坐:“我知杨广必加报复,想不到如此之快便祸事来临。”王义见她不接,只好将锦盒放在她面前:“请夫人开启。”宣华端坐不动。“夫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快些开启,奴才也好复命。”宣华缓缓站起:“王公公,我不能让你为难,想来无非一死,也可成全名节。”说罢,扯去御封。掀开盒盖看时,不由一怔。王义这时始知,内中是一杯酒和一枚同心结,另有字柬一幅。宣华拾起字柬,上面乃杨广亲笔所写:毒酒致命,同心成欢。天堂地狱,均请自裁。王义见宣华手一松字条坠地,满面凄苦,久久默默无言,便开口问道:“夫人,请速做抉择,殿下要奴才尽快复命。”宣华把玉手伸向毒酒,缓缓端起,止不住发抖,想了想又放下。再将纤指触向同心结,但刚一接触,便像被烈火烧烫般缩回。这真是一次痛苦的选择。“夫人,奴才再不复命,殿下要治罪的。”王义不忍,但也只有催逼。宣华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刷地滚落下来:“万岁,先皇!妾妃随你去矣。”端起毒酒,一饮而尽。“哈哈哈哈!”杨广开怀大笑走入殿来。“你!殿下,太过分了。”宣华痛苦地皱起柳眉,“逼我饮下毒酒,走上死路,你竟如此得意。”

“夫人,你死不了。”杨广狡诘地笑着,“本宫怎能舍得让你的花容月貌香消玉殒呢。”“你?”宣华有些纳闷,但头脑发晕,身子摇晃几下,就要跌倒。杨广一个箭步过去,伸双臂扶住,就势将宣华抱在怀中:“不妨事,夫人不必担心。”“殿下,休要轻薄。”宣华四肢无力,欲待挣扎,奈何力不从心。“本宫对夫人爱慕已久,至真至诚。”杨广抱起她,回头吩咐王义,“殿外侍候,任何人不得入内。”王义识趣地退出。杨广将宣华放倒在龙凤床上:“待本宫为你宽衣。”“殿下,切莫如此,须知人间有羞耻二字。”宣华又一阵头晕,“我还是快些离开这人世吧,以免中媾之羞。”“夫人释念,你饮下的不过迷魂酒,少许就会如常。”杨广动手解其衣裙,“不可有轻生之念,泼天富贵已在面前,本宫登基,难道你不想皇后宝座吗?”“不!不,我一切都不。”宣华无力抗拒,眼见被剥得一丝不挂,羞愧难当,以双手掩面,“天哪!这叫我日后如何见人?”“男女之情,概莫能免。难道父皇花甲之年,纳你这豆蔻年华的少女,便是天经地义吗?”宣华一时语塞,无法回答。少时,吐出一句谴责的话:“殿下总不该对你父皇下毒手吧?”杨广自有他的逻辑:“昔年楚王强娶儿妻,将太子密建金瓜击顶,就有父子之情吗?”宣华被问住了。杨广吹灭灯烛,赤身跳上龙床。宣华情知难免,只能掩耳盗铃般地闭上双眼,毫无反应地任凭杨广狂风骤雨般地摧残……夜色中的国公府,阴森恐怖,高耸的门楼,雄踞的石狮,持刀值夜的门军,都足以令人望而生畏。姬威飞骑至门前未及下马,就知会门军:“速去通报国公大人,有圣旨。”业已入睡的杨素,只得披衣起床,整个杨府也就全被搅醒。和衣躺在床上想心事的杨玄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悄悄出房查看,恰见姬威被引入客厅。他蹑手蹑脚溜到后窗,轻轻端开,如猫钻入,挨近堂壁,前面的对话清晰可闻。只听姬威说:“殿下要杨大人于五更前必须包围汉王府,生擒杨谅。”“三千精兵不在话下,而今已是三更,时间不多了,老夫立即调集兵马。”杨玄感顾不得再听,悄悄退出,准备出后园去汉王府报信。到了后园门,猛然间想起一事,感到不妥,他重又返回前院,摸进杨素的公堂,很快,又悄然溜出,越过后园墙,直奔汉王府。杨谅与杨秀深夜难寐,正对饮浇愁。杨秀已有几分醉意:“王弟,我被杨广害得好苦,原想大哥重立太子,能有出头之日。不料,父皇、长兄均惨遭他的毒手。王弟,这口气我咽不下,你一定要为父皇,为大哥,为我报仇雪恨哪!”杨谅比较清醒:“我何尝不想置杨广于死地,然他羽翼已丰,帮凶甚众,如之奈何。”“王弟,豁出去一把,拼却三分险,也许就能翻他的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不能白白送死。”“你,你胆小如鼠!”杨秀不悦。杨谅并不生气:“王兄醉了,小弟扶你去休息吧。”“不,杨广一日不死,我一日寝不安枕,食不甘味。”杨秀挣脱。总管进内通报:“王爷,杨玄感大人求见。”杨秀抢先一句:“不见,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杨谅也深恨仁寿宫前关键时刻杨玄感竟溜走,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他来做甚?”“声称有紧急大事,刻不容缓。”总管答。杨谅惟恐误事,不听杨秀阻拦:“着他进见。”杨玄感匆匆而入:“千岁,大事不好。”杨秀当头一棒:“你这个滑头油蛋,还有脸来见我王弟,滚!”杨玄感不与他计较,而对杨谅说:“请千岁火速逃离。”“你此话何意?”杨谅反问。“千岁,仁寿宫之事,此刻下官无暇解释,家父奉太子之命正在集结兵马,即将出发,前来擒拿你兄弟,十万火急,快快逃出京城吧。”“当真?”杨秀先自慌了。杨玄感有些不悦:“信不信由你。”“我料到杨广会这样做的,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杨谅已有心理准备,“他既对杨勇下手,就不可能放过我们。”“请千岁火速逃遁。”杨玄感催促。“对,三十六计走为上。”杨秀分外急切,“不走等死。”“其实,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杨谅显得悲观,反倒坐下自斟自饮起来。总管见状,不言不语离开,少时将王妃领到。王妃上前夺下酒杯:”王爷,你也太愚了,不能引颈等死。杨谅叹口气:“为人谁不贪生,可我堂堂男子汉,抛下妻子儿女于不顾,有何面目去逃生。”杨玄感劝道:“眼下,太子不会对王爷眷属有所伤害,王爷理当避避风头,且躲过这一时。”王妃已动手为杨谅收拾行装,她打成一个包裹交与杨谅:“情急之下,不及安排,只能将就了。”“已是落难,还讲什么排场。”杨谅把包裹系在腰间,“只要能果腹足矣。”杨玄感问:“但不知王爷去何处落脚?”“依你之见呢?”杨谅反问。“下官想,并州乃王爷封地,故旧部下尽在彼处,可保万无一失。”“正合吾意。”杨谅转对王妃说,“爱妃为我所累,不得安宁,甚是不安。”“王爷快莫如此说,只有你在,我们母子才有企盼。”王妃推他,“莫再婆婆妈妈,快些逃生去吧。”杨谅突然发怔,沉默片刻,解下包裹又坐回太师椅。“你,这却为何?”王妃倍觉诧异。杨秀更急:“王弟为何变卦?你不想活命了?”“不想逃,逃得了吗?”杨谅的话如同一瓢冷水兜头浇下,“半夜三更,四门紧闭,难道插翅飞出去不成?”“天哪!完了。”杨秀彻底绝望了,抱头蹲在地上,“看来也只有坐以待毙了。”“王爷请看,”杨玄感袖中顺出两柄令箭,“这是兵部大令,你们只称有紧急军务,谁敢阻拦。”杨谅又惊又喜,令箭抱在怀中:“杨大人,你真是救命菩萨,请受本王一拜。”杨玄感以手相拦:“下官怎敢受礼,如今不是称谢之时,还是出逃要紧,早走一步便多一分安全。”“好,容当后报。”杨谅、杨秀偏将打扮,乘马如飞而去。杨玄感也立即回转国公府,暗中从后园越墙而入,人不知鬼不觉回到自己卧室睡下。心头方始轻松一些,救了杨谅,在仁寿宫不辞而别的愧疚似乎可以抵消了。大约五更时分,天际已现出曙光,杨玄感方始入睡。可是没多久,房门即被擂鼓般敲响:“起来,起来。”杨玄感听出是父亲杨素的声音,不敢稍有迟延,穿衣打开房门:“父亲,这大清早呼唤孩儿,想必有事吩咐?”“你只知一味贪睡,全然不为前程着想,”杨素顾不上多说,“走,随为父去汉王府。”杨玄感故作懵懂:“怎么,汉王府一大早就请客。”“你装傻气我,”杨素气哼哼告知,“太子有令,擒拿汉王归案,带上你也好有一份功劳。”“父亲,孩儿交出先皇圣旨,已是立下汗马功劳。”“毫末之功,尚沾沾自喜。今日生擒汉王,才是大功一件。殿下登基,才会封你高官。”杨素父子说着来到府门。姬威已有些不耐烦,三千兵马列队出发,直抵汉王府,四面团团围住,真个是水泄不通。晨光中,姬威凶神恶煞般把大门叫开,也不听总管盘问,也不说明原由,带兵抢先拥入,显然他是意在独占头功。杨玄感冷眼观察,只不作声。霎时间,汉王府鸡飞狗跳,女人哭,孩子叫,乱成了一团。当朝霞把天边染红,搜查的兵士也都空手而回。杨素见姬威亦一无所获,确实沉不住气了:“姬大人,可全都搜遍?”“堪称挖地三尺。”姬威满脸沮丧。接着,杨玄感也是空手而归:“父亲,杨谅、杨秀踪影皆无。”“这,这该如何向殿下交待。”杨素焦躁。“杨大人,下官看杨谅、杨秀无非是两个去向。”姬威深有见地地说,“一是府中有密室藏身,二是事前逃走。”杨素脸上不见开晴:“密室难寻,逃走不知去往何方,又如之奈何?”“下官有办法查明。”姬威狠咬下唇,“用皮鞭撬开王妃、总管的嘴。”“有理,就请姬大人拷问。”杨素急于抓到杨谅、杨秀,欣然赞同。皮鞭上下翻飞,总管声声呻唤,殷红的鲜血点点飞溅。姬威下手又狠又重,抽一鞭问一句:“说!汉王藏在何处?”王妃被兵士扭住不能上前,但她不住求情:“别打了,不要再折磨总管了,要打打我。”姬威手不停,怒视王妃一眼:“打死他就会轮到你的,先与我绑了。”于是,王妃被捆在柳树上。姬威面对总管:“怎么样,是否给你个喘息时间,让王妃尝尝皮鞭的滋味?”“不要,千万不能。”总管仍不忘忠于主人,“只管打我一人就是。”太阳冉冉升起,夏季的阳光格外明亮,皮鞭在空中闪光,像银蛇狂舞。总管的衣服已被抽飞,可见他遍体鳞伤,身无完肤,脸上一处处鞭痕压着鞭痕,眼部红肿,嘴角、鼻孔都流出了鲜血。但总管始终咬紧牙关,一字不吐。杨素显出焦躁,姬威也就愈加发狠。命人端来一盆盐水,皮鞭蘸一下抽一下,而且是劈头盖脸,越抽打速度越快。总管痛得如撕心裂肺一般,止不住杀猪般嚎叫。王妃看着实在不忍:“不要打了,我说。”姬威并不停鞭:“王妃既然体谅下人,就请实说吧,讲出后我自会住手。”王妃担心总管性命不保,只得明说:“汉王与杨秀业已出城?”“胡说!”姬威不信,“他并不知五更围府,焉能预先出逃。”王妃瞄一眼杨玄感,赶紧移开目光,她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报信的恩人,但一时又无言以对。总管及时接过话来:“太子派人对杨勇下毒手,自然不会放过汉王,我家主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与杨秀结伴出逃又有何奇怪?”王妃接上一句:“看来汉王果有先见之明。”姬威相信了,但手中皮鞭照抽不止:“说,逃往何处?”“汉王匆匆逃离,未及交待,我委实不知。”王妃不肯说明去向。姬威冷笑:“不说清下落,我就打死这个老奴才。”鞭雨纷飞,姬威下手更狠了。杨素担心杨谅逃远:“姬大人,这样拷问下去,何时能有结果,莫如四门询问,岂不方向立知。”姬威一听,感到有理,随即同杨素、杨玄感带一队马军去往城门。问过南门来到东门,守门统领回答:“半个时辰前,曾有两员偏将,持兵部令箭出城。”杨素抬手就是一耳光:“一派胡言,老夫何曾发过令箭,何曾派人出城?”姬威已自生疑:“国公爷,莫不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偷去令箭也是有的。”“这万万不能。”杨玄感接话,“国公府戒备森严,外人如何进得去?”杨素亦认为不可能:“兵部令箭藏处隐秘,外人不晓,便偷亦无从下手。”杨玄感怒视东门统领:“那二人所持定是假令箭,将你骗过出城。”“小人验看无误,方才打开城门。”统领分辩。“算了,现在顾不上治你的罪。”杨玄感对杨素提议,“父亲,赶快派人追赶吧,也许能擒回逃犯。”杨素分派姬威:“你带一队马军,立即出城向东追寻。”姬威心存疑团,不愿领命:“这,一则漫无目标,二则已过半个多时辰,只恐追亦无望。”“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只管穷追就是。”杨素是撞大运的心情,“出发。”姬威不敢违抗,只得领兵出城。折腾了大半夜,杨素一无所获地回转府邸。炽烈的阳光刺得他头晕眼花,他昏沉沉地进房,跌跌撞撞地瘫坐在椅子上。杨玄感近前关切地说:“父亲一夜未眠,过于劳累,快去卧室休息吧。”杨素支撑起身子,恶狠狠地注视着儿子一言不发。杨玄感觉得父亲神情有异,不是好兆头,便想溜之大吉:“父亲需要休息,孩儿也疲困难支,不再打扰,告退了。”“站住!”杨素打雷似的猛喝一声。“父亲为何发火?”杨玄感像钉子一样钉住了,不敢再动。“跪下!”杨素又厉声吩咐。“父亲,孩儿并未做错什么呀!”杨玄感心中已明白几分。杨素晃晃悠悠站起身,抬腿狠踹一脚:“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杨玄感从地上爬起:“父亲不该无故打骂孩儿。”“你以为我已老迈昏庸吗?你那点小聪明还能瞒得了我?为父费尽心机扶保杨广登基,还不是为我杨家世代荣华富贵。可你竟不识好歹,暗中与我做对,向仇敌通风报信不算,还盗出令箭助他出逃,你这不是拆我的台吗!留下你这叛逆,早晚要连累我全家性命难保。”杨素抽出壁间宝剑,狠狠地向杨玄感当胸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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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冰一柔的超棒封面国家级恐同药剂师vs戏精领主舒展你们穷,还吸毒众领民不,那叫精力药剂,我们没了什么都不能没了它舒展所以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就是帮你们建设领地,还得帮你们戒毒吗众领民不知道你在...

[红楼]林如海贾敏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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