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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谨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许攸朝四周看了一圈,凑到雪爹耳边小声地嘟囔,“爹,他就是我们上次进京时我在庙里认识的顺哥儿,是瑞王府的世子。”
雪爹很镇定地“哦”了一声,缓缓地在赵诚谨对面坐下,好像这个身份对他来说就跟阿猫阿狗一样普通。许攸觉得,她这个老爸真是酷毙了的时候,雪爹忽然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赵诚谨不敢置信地问:“什么?小雪你刚刚说他是谁?”
赵诚谨苦笑一声,起身朝雪爹拱拱手,“在下赵诚谨。”
孟老太太笑,“这名字不好听,拗口,还是顺哥儿好,以后我们还是叫你顺哥儿。”
雪爹都快崩溃了,朝许攸使了个眼色,许攸不大明白,朝他挑了挑眉,用口型问:“要干嘛?”
雪爹没辙了,揉了揉太阳穴,吩咐许攸道:“小雪你扶阿婆去院子里走动走动,把阿初也带上。”
许攸“哦”了一声,朝孟老太太挤了挤眼睛。孟老太太会意,哼了一声,牵着阿初和许攸一起出了门。
待到了院子里,孟老太太终于笑起来,捏了你许攸的脸,得意道:“我们家小雪就是眼光好,瞧瞧顺哥儿那长相,那聪明劲儿,以后保准大有前途。趁着他现在年纪小咱们把他给定下来,省得日后别人来抢。”
什么跟什么,老太太您不觉的跟个十岁的小姑娘说这种事有点太早了吗!
也不知雪爹跟赵诚谨都说了些什么,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雪爹忽然就开口把赵诚谨的身份给交待了。二叔和二婶顿时就傻了眼,孟老太太倒还镇定,就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许攸,这身份,上门女婿是决计不成了,她犹豫不决着是不是该劝一劝自家孙女别陷得太深。唯有阿初愣愣地看着大家,有些好奇地问:“大伯,王爷是什么官?比县老爷还大吗?”
二婶顿时被呛住,咳嗽不止。雪爹一本正经地回道:“还要大一点。”
阿初愈发地惊讶,“那为什么小顺哥不回家?”
赵诚谨苦笑着解释道:“我家离得远,离云州有两千多里路,回不去啊。”
“你是不是没钱啊?”阿初很认真地道:“我……我爹有钱,让他借给你。”
二婶好不容易止住咳,听得阿初这句户,立刻朝二叔看了一眼,二叔的脸顿时就皱成了苦瓜。好不容易才偷偷攒了点私房钱,居然就这么被揭穿了,真是……好无奈好心酸!
“可是,路上不好走啊。”赵诚谨又道:“外头在打仗,就算我有钱雇马车,路上若是遇着土匪强盗怎么办?我可是已经被抓过两次了。”这三年里他试着往京城方向走过不知道多少次,没有一次顺利的,最远也就到了三百多里外的孟城,结果又遇着强盗被抓了回来,为了逃命才给那些土匪做军师,还险些因此被抓进牢里去。
阿初这回可没辙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才道:“那……小顺哥你就在我们家住着,等你长大了,跟大伯和我爹一样有本事就能回家了。”
赵诚谨微微笑,“阿初说得是。”
许攸也关切地问:“你没试着给家里捎封信?这么多年生死不知,王爷和王妃不知道多担心。”
赵诚谨愈发无奈,“之前我在隔壁颂安县住着的时候也曾托人送过信,结果,没等到家里人来接,反倒是来了一群杀手,亏得我一直警惕,一见不对劲就溜了,这才捡回一条命。”他直觉王府里有变故,所以索性便不再与王府联系,只想着等自己再大些,最好有了自保的本事了再回京。
雪爹闻言立刻皱起眉头,讶道:“是信送错了地方,还是你家里头出了奸细?”他到底比赵诚谨年长,稍一思忖便猜到一些缘故,皱起眉头轻轻敲了敲桌面,沉声叮嘱众人道:“顺哥儿的身世我们几个知道就好,谁也不许往外传。此事事关他和我们一家子的生死,大家要守口如瓶,尤其是阿初,你年纪小,千万莫要不小心脱口而出。”
阿初顿时就急了,“我……我才不会呢!我嘴可严了,姐姐是不是!”
众人俱是大笑。
见二叔和二婶还是有点不自在,雪爹又笑着道:“顺哥儿既然在咱们家住下,那咱们就把他当做自家人一般看待,不必战战兢兢,恭恭敬敬的,要不然他也不好过。当年瑞王爷曾帮过我们大忙,这一回,就当是报恩吧。”
二叔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想了想,又悄悄推了推二婶,小声道:“你听见了。”
二婶还是有点不自在,挤出笑容点点头。结果刚刚吃过晚饭,二婶就急匆匆地去客房把赵诚谨床上的被褥全都换成了新的,又有些不安地问:“要不,那个,给您换个房间?”
赵诚谨哭笑不得,“二婶,真不用,这已经够好了。说实话,这两年我还真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
这一句话险些就把二婶给说哭了,她悄悄揉了揉眼睛,一回屋就哭了出来,“世子爷真是太可怜了……”
☆、第59章五十九
五十九
月色如水,透过薄薄的窗纸在屋里印出朦朦胧胧的影子。忽然换了个地方,赵诚谨有点睡不着,翻来覆去了老半天,最后忽然想起什么把手腕上的猫牌解了下来,手掌轻轻摩挲,眼睛又忍不住一阵发酸。
“雪团啊,你看,你又救了我一次呢。”他低声呢喃,声音里不由自主温柔起来,甚至还有低低的哭腔。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最后一次就是在河边,他抱着满身鲜血的猫哭得险些晕过去。
它的坟在那条小溪东面的一棵大槐树下,没有墓碑,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包,他用匕首在槐树上刻了字,上面写着雪团的名字。
雪团刚刚离开的那段时候,赵诚谨很不能适应,很多个夜晚他甚至会不由自主地叫它的名字,早晨起来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往怀里看一眼,可是,雪团却不在了。再然后,他就期望自己能梦见它,于是抓住一切时间去睡觉,可是,就算在梦里,他却依旧见不到它的影子。
不知从哪里传来似婴儿呜咽的猫叫声,一声长,一声短,听得让人心里发酸。赵诚谨打了个哈欠,把猫牌塞在枕头底下,翻了个身,终于缓缓进入了梦乡。
他醒来得早,开门的时候天边刚刚出现一道霞光,雪爹和孟二叔在院子里打拳。赵诚谨好奇地看了半晌,也跟着他们一起。一套拳打完,三个人都是大汗淋漓。家里人都已经起来了,许攸跟阿初也开始绕着院子小跑。
阿初对赵诚谨还处于充满了好奇的阶段,跑了小半圈就忍不住奔到赵诚谨面前发问:“小顺哥你也会打拳?回头教我好不好?”
赵诚谨有些为难,“我打得不如你大伯和二叔好呢?”
孟二叔笑着插话,“挺好的挺好的,就是路子有点野,顺哥儿是从哪里学的拳法?”都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赵诚谨是练过的,但那套拳法野路子居多,不像是从王府护卫手里头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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