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子”二字无疑令两位局外人深深惊骇,尤其是城府不够深厚的郭子成已是满面诚惶诚恐。心惊之余,他又暗自庆幸自己慧眼识珠,好歹没有得罪方家的“大人物”,至少帮他安排了与苏总见面的机会。
不过,此时此刻异常沉闷的气氛委实让他苦不堪言,犹豫须臾,他朝苏总挤巴两下眼睛,默不作声地悄悄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一直垂眸不语的苏大伟才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几近繁难的眼神看向特助给他招来的这位“不速之客”……
然而,只此一瞥,他略微愣了愣。
陆天皓的面色平缓,薄唇轻抿,从他那张偏冷的脸上居然连半点局促都瞧不出,仿佛刚才新闻里报道的内容与他毫无关系。如果不是他眼底沉淀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黯沉,泄露了他内心涌生的波澜,苏大伟当真以为是记者报道错了。
沉默少顷,陆天皓率先开了口,话题仍不离此番来意的初衷:“如果有朝一日方董知道了方剑齐背着他的所作所为,AD广告恐怕是保不住了,到时你只会人财两空,还不如现在开个好价钱,把股份卖了。”
从他看似清淡,实则犀利的话锋中,苏大伟迅速作出判断,后生可畏,此人万般得罪不起。调整好心态,他利索地站起身,对待陆天皓的口吻较之前缓和许多,话里透出松动:“你刚才提出的提议,也不是完全不可行。但购买AD广告的股份不是小事,我想这件事你必定不想让方剑齐知道,私下运作对我来说有难度,毕竟公司还有其他小股东,所以你容我考虑几天吧。”他极为识相,没提到一星半点关于“养子”的字眼。
闻言,陆天皓笑了笑,言简意赅回道:“时间紧迫,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这么句云淡风轻的结语,瞬时把苏总逼入骑虎难下的境地。末了,他不再给对方转圜的余地,直接长腿开拔,走出办公室。
……
足足过了五分钟,苏大伟才从上一幕的惊心动魄中回过神,他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郭子成的电话。
电话接通,不等人家说话,他便冷着嗓子吩咐:“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
“啊?”郭子成脑子短路,以他的智商一时摸不清状况,颤颤巍巍地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大伟一字一顿:“你、被、Fail、掉、了。”
“为……为什么?”他带着哭腔问。
不知人事部从哪儿找来这么位脑残助理,苏总颇为头疼,他稍一控制不住,已接近低吼:“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竟给我招来这么个烫手山芋,炒你鱿鱼都他妈的算便宜你了!”
郭子成好不容易谋到个肥差,眼瞅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了,他心有百般不甘:“我错了,我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电话里只剩下一片静音,他忙不迭喊道:“喂?喂?!苏总!苏总……”
确定饭碗丢了,他懊恼地抓了抓疏得油光锃亮的小分头,心里苦苦哀叹,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假如他没有背着白慧怡偷腥,就不会遇到陆天皓,也就不会摊上这破烂事了。
**
离开AD广告,陆天皓驱车直奔公司。
他将车开到地库停车场,乘电梯直达十八层的办公室,顺利避开了那些仍在大门口蹲守的记者。
他一进门,条件反射地向靠窗的座位望了一眼。
果不其然,他迎上了一双猝然抬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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