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塬的父亲最近不在城里,参与新的战事演习。
地点不能说,内容不能说,归期不能说,全部属于机密。周老爷子在退休前,应该又能被授予军功和头衔。
电话里,周老爷子对儿子的职称点了头。他对医学不懂,但体制内升降道道,比儿子通天多了。
周老爷子对另外的事情冷嗤不已:“赵想容出国,你跟去做什么?她又不是永远不回国,有哄女人的功夫,不如到果园陪你爷爷!”
周津塬除了最后一句,赞同父亲。可是,赵想容的“时间最重要”,比她所说过任何难听的话,都像一根细刺般扎着自己。让他总觉得,还有什么无法把握。
周津塬告诉势利的前岳父,他父亲身体还可以,估计能再干几年,再面色如常地跟陈南打了招呼。
陈南眼尾扫到周津塬,细眉毛一蹙。
周家,从他爷爷到他爸,再到他外祖家,往前推都是政、军界里人物,举止总有几分倨傲。陈南和丈夫当初怂恿着女儿嫁过去,对婚事是很满意的。但现在,她觉得周津塬
周津塬今晚依旧两手空空来的。
外面起一阵风,吹着他身上那件黑衬衫,像一株带着阴影的植物。
吃饭时,周津塬随他们走进餐厅。
围绕桌边的,只有四把高椅背的椅子。待赵家的四人分别落座,剩下周津塬孤零零地站着,他迅速看了一眼旁边的赵想容。
赵想容现在也懒得管他,这人非要跟着自己回家,就罚站吧。她探身跟陈南说话,陈南知道萧晴的老公去世,也不过矜持笑笑。“人各有命。”她说。
端菜的佣人来来去去,像绕过柱子一样自动绕过他。
尴尬的三四分钟过去,终于赵父发话:“今晚家里多一个人吃饭,桌上怎么少一份餐具?”
佣人立刻给周津塬的桌前,补了一套金光灿灿的精美餐具,但,依旧没人给他搬把椅子。
菜上齐,赵家人拿起筷子吃饭,氛围极其安静。
来之前,周津塬就预料到赵家的态度不会好,毕竟,他有错在先。但这份冷落够难受,他在原地沉默站了一会,突然,伸出手,乒铃乓啷地把眼前的餐具握在手心,推开门走出去。
赵想容不为所动,她父母看到周津塬离开后却大动肝火。
尤其是陈南。看两人的样子,上次,她跟赵想容说的对周家那几点要求,赵想容是完全没有转告周津塬。这女儿对着男人,怎么就那么不争气!还有,周津塬外边找的那个女人,断干净了吗?
她冷声盘问女儿,连赵父也在旁边开口:“多听听你妈的意见!”
赵想容蹙眉说:“吵死啦!你们赶紧把门关上,否则,他还会回来……”
正说着,周津塬果然又推门走进来。
他从外面生生拽了把椅子,目光谁也不看,重新在桌前落座,又将餐具重新放下——临走前把餐具带走,是怕赵家再收掉餐具。
房间里顿时又静了,赵父赵母都凝视着原先跟冰山似的前女婿,好像头一次发现他这作风似的。
只有更熟悉他本性的赵奉阳和赵想容,一个目露讽刺,一个漠然喝汤。
赵逢阳先开口:“周医生,别来无恙。听说,你和苏昕好事将近?”
周津塬让身后的佣人为他盛上汤,一听这话,那把细柄的勺子在手上溜了一圈,他抬头直视着赵奉阳,轻声说:“对,好事将近,苏昕恨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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