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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赌气,午儿。”他的浅笑是那么轻而飘忽,他的语气却是那么温柔,带着一丝丝宠溺的意味。然而那温馨的影儿一闪即逝,他凝注着她的眼光忽然变得无比悲哀。
“你再恨他们,又有何用呵?人们都只要听到自己想要听的话,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不管那事是不是真的——”他漫声长叹,眼底仿佛涌上了无限忧郁难解。
她深深地凝视着他,忽然心底起了某种冲动,想要了解他在那一层温雅轻郁的面具掩藏之后,是怎样不可解的忧伤;这使得她的心重重地扭绞了起来,脱口而出道:
“那么,大姊夫,你……想要听到怎样的话?相信怎样的事?”
他讶然,眸光一瞬间迫近又荡远,仿佛一圈圈深不见底的潭中涟漪,在空茫的水面上遥遥扩散。他不可置信地注目面前的她,仿佛他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坦率追究他的心底;讶异于她在他生命的终结处,忽然打破他们之间一生的默契,要知道他深藏于心的万般情绪。
可是她没有退缩。她好似有短短的一霎也为自己的冲动而惊讶不已,但当她冷静下来之时,她注视着他的眼神都变得清朗澄澈,如鲁公府花园中那一池碧波绿水。
他仿佛终于在那样专注而透明的凝视中心软下来,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眸光中浮现了一抹无可奈何的屈服。他默默注视着他们彼此紧紧交握的手,眉间紧蹙的结虽然消失,却有一丝脆弱在他面容上一闪而过。
“午儿,我这一生所遗憾的,是从没有拥有过任何我所重视的人。”
☆、第三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她震动,抬起眼来对上他的眸子,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中,满是深沉的忧伤。
“我所要求的,并不多呵。亲情而已,关怀而已……没有算计,没有争斗;午儿,难道我这样的要求,是逾越了么?”他轻轻地问道。
然而,她却没有答案。
“父亲曾说过,倘若是普通人,拥有两个杰出的儿子,是做父亲的荣耀;但倘若是生在帝王家,这却变成一场灾难……”他的语调忽然微微地颤抖了,他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他转开视线,遥望着窗外的一线蓝天。
“母亲临终曾经告诫我,大哥为兄不慈,恐必不能兼容,要我一切小心,万事韬光养晦为先……可是我已经如此低眉承让、谦谨自抑,难道在大哥看来还不够么?还要赶尽杀绝么?我从来都没有贪图过他身下那个位子呵!”
她震慑了,全身发冷。他的表情是那样悲愤和哀戚,带着一丝难言的沉重伤痛。她想要对他说话,想要温柔地安慰他;然而她竟然什么都不能做。在他面前,她从没有这样无能为力;她的眼里涌上了模糊而可疑的水光。
他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神情里的千回百转。胸口突然涌上的某种尖锐的痛楚,刺得他疼痛难当;他紧紧蹙起了两眉,一字一句道:“我不求当上晋王世子,抢去一切他所重视的地位权力;我只求他能给我一个机会,能让我为这江山社稷做些什么……可是他竟然容不下我!我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他的声音忽而拔高,一手捂住他胸口泛滥的痛处,咬牙说道:“难道……他所要的那么简单?真的只是……让我死吗?”
她倒吸了一口气,全身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注视着他灰白若死的面容,仿佛忽然有人在她心上狠狠划开一个伤口。她深深地望着他,眼中忽然落下泪来。她一个冲动,就反手紧紧合握住了他那只冰凉的大手,脱口而出道:“不,不是!大姊夫,虽然陛下……不念兄弟情份,可你也并不是孤独一人的。你还有冏儿,还有这齐王府中的许多人,还有我——”
他震动了一下,惊异地回望着她的脸。他看清楚了她那无比认真的神情,心头忽然微微一抽,突如其来地柔软起来。方才那满腔怨怒不忿,也不知不觉淡去了。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许久才垂下了眼睑,轻声自言自语:“……是吗?午儿,真是这样吗?”
那一声低喃震撼了她的心,她忽然心酸起来,完全不考虑其它的事情,冲动之下大声说道:“当然是真的!大姊夫,其实我……我一直很喜欢……”
他忽然微微笑了起来,食指轻轻点在她唇上,阻止了她下面的话。“嘘。午儿,什么都不要说。”
☆、第三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
她吃惊,愣愣地望着他。他的神情里,却没了先前的怨忿,只余一片平静。他察觉到她的视线,温和一笑,柔声说:“乖午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需要再说什么;我不想让你难过,我只是不希望你说出……以后会让自己后悔的话来。”
他并没有缩回自己的手,却转而轻轻抚过她哀凄的面容;他的喉头腥甜,他的体内似是翻江倒海,五内俱焚。他的唇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他的目光逐渐涣散;他忽然紧紧握起她的一只手,轻轻说道:“然而在这生命将尽的一刻,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真的很好呵;那让我终于知道,我这一生所追求的东西,总算并没有完全落空……”
鲜红的液体忽然从他嘴角大量涌出,她惊呼,这才发觉他方才一直是勉强压抑着自己的病痛;她那样惶恐,反手抓住他冰凉的大手,急促说道:“大姊夫,你不要再说话了,你应该多休息;我再去传御医来,或者我自己进宫去找三姊,要她在陛下面前把一切代为禀奏清楚……”
他以眼神止住了她,无言地对她摇了摇头。她忽然那样地恐惧,因为他们相握的手上,忽然传来一阵震颤,仿佛代表着他生命力的流逝。她惊跳起来,回身向外喊道:“冏儿!你快来!”
司马冏几乎是一刻也没有耽搁地推门冲进来,直奔到床边,只喊了一声“爹”,便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而司马攸已经没有气力响应,只是以无限慈蔼不舍的眼神注视着他,许久方道:“将来你若有一日为国效力,定须谦谨仁惠、亲贤好施,切勿恃功骄恣、耽于享乐!爹的一番期望……今后就全在你身上了!”
司马冏含泪用力颔首。司马攸仿佛终于放心下来,目光转回贾午身上,忽然用力紧紧一握她的手,唇角浮现淡淡一抹微笑,轻似无声地低语:“朱华……忽尔渐衰,影欲舍形高飞……谁言往思可追?”
余音未尽,他已瞑目而逝。
贾午怔怔地凝视着他平静的面容,缓缓地伸手以袖拭去他唇角的血迹。然而她眼中汹涌的泪水再无法抑制;环顾四周,茫茫天地间,仿佛只余她一人而已。
他曾安慰她说,那个她一直爱着的人终究会明白她的好处,他所不能给她的东西,那个人都可以给她;但是此刻,他已匆匆谢世而去,今后纵然她有再多的泪水、再深的痛苦,也无人能够温言抚慰;而在这苍茫世间,在他离去之后,她仍旧是孤独一人,飘零无所依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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