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18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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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道：“我去瞧瞧晓儿去。”

黛玉又好气又好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去做什么？”

水溶看一眼自鸣钟上时针都已经指向十了，方知道是晚了。晓儿向来早睡，此时怕是已经睡熟了。只好作罢了。闷闷回身到床上躺着，问了黛玉几句，却不见回声，拿眼去看，却见黛玉闭着眼躺在身边，嘴上却是嘟起来了。水溶便推她道：“唉，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恼了？”

黛玉半晌不应，水溶怕她怄出病来，便推她，笑道：“哎，这么大人了，还吃上女儿的醋了。”黛玉又好气又好笑，见他越发胡说起来，便坐起身道：“胡说些什么呢？越发没谱了。”水溶抚掌笑道：“可是理我了！”黛玉也忍不住笑了，道：“快别浑说了，也不早了，明儿你不是还有事么，早歇着吧！”于是夫妻两人便熄灯歇息。

只是这二人皆有心事，哪里能睡得着，只躺着说话罢了。

水溶道：“岳父回南去也有些日子了，你可是想他了？”

黛玉眼圈一红，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去。”

水溶叹一声，将黛玉搂进怀里，轻轻拍着，道：“咱们不如寻个机会和母亲说说，让你回南去看看岳父大人吧！”

黛玉将泪水掩在帕子里，轻声道：“万没有这个理的，况母亲身上不好，我哪里能走开的？”

水溶叹道：“偏我也是走不开的，若是能得个空儿……”

黛玉道：“罢了，我已是好的了，别的女儿家出嫁，便是难见家人一面的了。偏爹爹疼我，竟亲送了我来，又居住在这里这么多年。其实我们林家的根基到底还是在南边的，爹爹回了南边，倒也和那些亲眷朋友好生叙叙旧。也能常往娘亲的坟上走走，倒也是好事了。”

如海年岁也已不小了，虽有沈姨娘相伴，只是身在远乡，不得常见，黛玉难免挂心。水溶见了，便差人往扬州去，亲见了如海，带回了如海亲书的书信，方才使黛玉放下心来。此是后话了。

转眼酷暑将过，便到了八月初三，乃是贾母的冥寿。

番外七

吏部新一度的官员调度，淮阳县令沈谦因为官公正，考绩优良，被派至安平府任知府一职。沈谦今年不过三十出头，二十五岁中举，如今便已任了知府了，能力可见一斑，其之为人，不偏不倚，中正和平，少有与人结怨的。沈谦祖上本也是书香门第，只是到了他祖父那一辈的时候便已经败落了。他父亲虽也读书识字，可不过是庸碌之辈罢了，只勉强靠着家中一亩三分地并他女人做些针线过活。待生了他，却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三岁识字，五岁进学，十三岁上便中了秀才，是乡里出了名的神童。只可惜他这父亲是个没福的，沈谦中了秀才之后没多久，他便一病去了，剩了寡母李氏含辛茹苦做些针线浆洗的活计将儿子养大，又上京赶考，后来中举娶妻，应分上任。如今这官衙之内，除了沈谦嫡妻惠氏并两个孩子之外，便还有这李氏了。

李氏是个良善人，守寡多年，如今也算的上是苦尽甘来了。每日里不过在后院看花吃茶，逗逗孙子孙女。只是一样改不了，一闲下来，手中便不得闲地做针线活计，许是从前苦惯了养成的习惯。沈谦夫妻两个也劝过她几次，却是难改了。又见并不太过，便罢了，随她去了。

上任三月以来，沈谦已将扬州事务整顿地井井有条。他为官清正，事无巨细，皆亲力亲为，如此一来，难免少了闲暇，这后宅府内之事皆由夫人做主。

沈谦虽清廉，但为官的体面在那里，这家中伺候的人也是少不了的。到任之后。惠氏便买了几个婆子丫头来，上上下下也打理起来。这上一任知府想来是个会享受的，留下的官衙十分精致，地方宽敞不说，一应具备，稍事打扫之后，便妥当了。

不想这日洒扫的一个姓张的婆子竟和惠氏的丫头起了口角。二人皆被罚了一通。那婆子自恃从家中带来的，竟被惠氏打了脸，心中十分不痛快。便算计着要报此仇才好。

这日阳光正好，惠氏令人将各房的被褥尽皆拆洗了。几个媳妇婆子得了话，便一起聚在西后院的井边浆洗。

这女人多了话就多，是非也多，也不知道怎么说的，一时竟说的远了。却听一个婆子悄声说道：“咱们家大奶奶，从前可不也是个丫头？”

一旁一个媳妇笑道：“嬷嬷可别浑说了，这话也是好乱说的？乱嚼大奶奶的舌头，编排这些有的没有，可是不想安生过了么？”

张婆子道：“你哪里知道，大奶奶从前也是家生子，从前是京中那个什么荣国府贾家的丫头，后来跟了他们家的表小姐，竟是嫁了户好人家。那表小姐也是个不能容人的，就把大奶奶给嫁了出来。也真是她运气好，竟碰上了咱们老爷，如今竟是诰命夫人了。谁能想到当初她也和咱们一样是端茶递水的？”众人看她说的真，不由信了几分，其中一个道：“这事可是奇的很。你们说说，咱们大奶奶那模样那做派，哪里能看得出是丫头出身的？”

张婆子心中有鬼，便急忙赌咒道：“若我说的有一点假，便让小鬼来绞了我的舌头去！”

另一个媳妇说道：“我也不信，这人生来就有他的命了。丫头就是丫头，主子就是主子，哪里丫头能做主子的理？便是能坐到主子太太的分位上，可也得有福享才是。再说了，这模样是父母生的，福气是前世积的，可这读书识字也是丫头会的么？你们没忘了咱们大奶奶可是识文断字的么？而且学问还不小呢。前一阵听说大人有件事不知道，还是大奶奶一口就应答了他呢！大人还说大奶奶是什么什么师呢，难不成这是假的？”

张婆子恼羞成怒，道：“我在这里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照实说的事儿，你们都不信，也罢了，若是日后得了准信儿，也别来问我！”说罢赌气去了。余下的婆子媳妇们面面相觑，一个道：“这张婶子也太大气性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便气得这样！大奶奶的是非也是好说的？她是借了谁的胆子了，竟是奇了！”

另一个媳妇笑道：“你竟不知道？她女儿本是大奶奶房里伺候的，倒是生得一副好模样，只是心气儿太高了，竟不想只做个丫头呢……”她抿嘴不屑一笑，众人也都明白了几分，又听她道：“后来也不知道闹了什么没脸没皮的事，大奶奶虽是个宽厚的，可如何能容这样的人？便做主放了她去让她娘配人去了。后来听说嫁了个贩布的生意人，这样的差别，她哪里能不恼的？”

众人方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倒是嫂子让我们明白了。难怪婶子那么大气性呢！”

又一个媳妇道：“这也奇了，咱们大奶奶素日也是个贤惠人，难不成也是个容不得人的？”

那媳妇听了这话便叹一口气道：“这哪里是大奶奶的事儿，大奶奶心慈，若是大人有心，哪里能不应的？只是大人待大奶奶是真的好，别说是妾，竟连房里人都没有一个的。你说说，便是一般的官宦人家，哪里没有一个两个房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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