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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了以前,我肯定已经是斜躺在沙发上,靠着自己的男朋友,或者靠着南湘,然后笑得四仰八叉,同时不忘大喝特喝顾里提供的奢侈饮料。我会觉得岁月如景,人世安稳,我会觉得顾里就像是战场上的女武神,我们几个小兵只需要跟在她背后,拿着塑料小刀假装挥舞呐喊,为她喝彩,她就能战无不胜,永远凯旋。我们活在她的庇佑之下,就像热烘烘的树洞里冬眠的松鼠,风雪离我们很近,但寒冷离我们很远。
但现在,这种感觉没有了。
我看着顾里,觉得她很陌生。
我看着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看着她拿起一条爱马仕的小丝巾挥来挥去的,像一个交警,又像一个正指挥航海的海盗。我听着她嘴里那些小钢珠般喷射出来的“笑话和毒舌的混合怪物”,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我觉得我不再安全。
我想依然躺在树洞里,但外面的森林,却开始焚烧了起来。
“那个花盆已经那么脏了,就不要了。刚刚我没看错的话,里面是不是有一条蚯蚓?”
——顾小姐,这是一个碗。
“不要把洁尔阴放在洗手台上,像什么样子!这种东西当然应该放到冰箱里!”
——顾小姐,这是漱口水。
“你说这是什么?毛巾被?别搞笑了,这明明就是一条地毯,来,帮我把它铺在过道上。”
——顾小姐,可是这个背面有标签,写着“毛巾被”三个字。
“卧室里面为什么要在床边上放一个洗碗机?就算主人习惯了躺在床上吃宵夜,但也不代表她就一定能接受在床上洗碗这个事情啊!来,听我的,放到卫生间里。”
——顾小姐,这个不是洗碗机,这个是空气加湿器。
“空气加湿器?什么是空气加湿器?世界上并没有这种东西,你们不要想当然地就随便给东西起名字,你以为你是谁,爱迪生啊?我告诉你,世界上的空调都是自带加湿功能的。”
……
所以,我们其余的人,就只剩下两件事情可做了:一,坐在沙发上喝茶;二,一边喝茶,一边看顾里表演单口相声。
这支训练有速度的飞虎队在小小的公寓里飞檐走壁,不到一个小时,这个家就已经看起来有那么点意思了。
又过了一个钟头,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蛮大体积的纸箱子,但飞虎队们的表情明显有一点犹豫,因为上面写着六个大字:“最美好的时光”。
飞虎队们不敢动,因为之前他们已经陆续被“菁菁岁月”“悲伤逆流成河”“这些,都是我给你的爱”“女人花”等几个盒子惊到了。
“你们就放那儿吧。这个箱子我自己来收拾就行了。”唐宛如对这些穿着消毒大褂的人说。
那些专业保洁队的人一会儿就走了。屋子突然空下来,我感觉整个空间变大了,甚至连温度都跟着一起降了下来。我顺手扯过沙发靠背上搭着的一条毛毯裹在身上。崇光看了看我,不动声色地朝我走过来,轻轻地把他的胳膊搭到我的肩膀上,然后把我往他结实的胸膛上拉了拉。
“说吧,这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顾里一边把手套和安全帽摘下来,一边问唐宛如,“是尸体还是毒品?”她依然穿着那件消毒大褂,但是因为此刻她刚刚摘掉帽子,头发凌乱,面容苍白,看起来就像一个快要分娩的孕妇。
“毒品?你以为我是南湘么。”唐宛如大大咧咧地说着,她说得轻松自然,毫不在意,但全场其他人都听得毛骨悚然。
“哦对哦,南湘怎么不在?又加班么?”顾里想起来,冲我扬了扬下巴。
“应该是吧。”我头皮一阵发紧,我看了看卫海的表情,他刻意地沉默着,看来并不打算告诉顾里。既然当事人都不愿意提起,我就更没有这个立场来昭告天下,于是,“你也知道,刚进《M.E》的助理和东莞的纺织女工没什么区别。”
顾里点了点头,看样子她并不想要追究下去。她显然被那盒“最美好的时光”迷住了。她歪了歪下巴,两只眼睛里发射着耗子精的光芒:“唐宛如,我记得电影里有一段台词是‘你知道你们一定会上床,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床。这就是最美好的时光’,说吧,这箱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和你的初夜有关的话,就别打开给我们看了,否则我直接交给警察局当做犯罪呈堂证供。”
唐宛如冲顾里甩了个媚眼,用苏妲己那个狐狸精的腔调说:“里面,有你~”
顾里默默地往我身边挤了挤,扯过半条毯子盖在身上。她默默地闭了嘴。
唐宛如目光挪动到我的脸上:“林萧,里面,也有你~”
我明显感觉到崇光抱着我的胳膊哆嗦了一下。
——我没有想到,那个箱子并没有成为将我们所有人理智轰碎的原子堆,反倒,它成为了我和顾里和解的催化剂——说和解,其实也谈不上,我们并没有反目成仇、兵戎相见。应该这样说,它成为了我和顾里重新变得亲密的催化剂。后来,很久很久的后来,甚至到我们这群人故事的最后,每次只要我回忆起那个下午,当唐宛如打开那个箱子的时候,我总是感觉能闻到一种气味,一种仿佛具有生命的气味。它不浓烈,很稀薄,脆弱得让人怜悯。它就像一个不能适应恶劣环境的物种,睁着惊恐而慌乱的眼睛,带着怨恨带着狼狈地在这个世界上顽强地存活着。
它是属于我们的,过去。
它唤醒了我身体里所有的对顾里的信任和喜欢,依赖和纵容,回忆征服了我,过去抓紧了我。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再也没有怀疑和憎恨过顾里。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全世界都冷漠地转过身背对顾里的时候,她的身边,剩下的人,竟然只有我。
箱子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过去。
箱子里有我们的照片、我们的涂鸦、我们的同学录、我们寝室里曾经摆放的摆件、我们的学生证、我们的食堂卡、我们的教材课本、我们练瑜伽用过的毯子。
箱子里还有我们共同买的睡衣。那是2007年1月的时候,MUJI第一次进入上海时发售的款式,现在看起来很老很土气,但是当年能够穿MUJI,简直是那些喝着速溶咖啡迷恋安妮宝贝时刻想去丽江一夜情的文艺青年们的终极梦想。顾里像一个暴发户一样甩了一把现金为我们一人买了一套,她用赤裸裸的嘴脸摔碎了所有文艺青年们的心。
箱子里还有从南湘胳膊上拆下来的一截石膏。大学刚刚开学的时候,南湘还没有买自行车,于是我总是载着她去上课。那一年春天,满校园刮着毛茸茸的柳絮,我的眼睛在这种带毛的风里严重过敏流泪不止,于是某一个没有睡醒的早上,我神志不清地松开双手,去揉眼睛,于是我和南湘连人带车,摔下三米高的绿化带,南湘的左手当场骨折,但我只是擦破了皮。她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出院的时候,顾里悄悄地结掉了所有的医药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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