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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忽然垂下眼睫,默默转过身子,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而朱雀则缓缓俯身将皓清紧紧抱在怀中。
那一瞬间,朵朵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待到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到了外头,玄武青龙也跟着他走了出来,正站在他身侧,关心地看着他。
「喂,你别多想啦,那个……陵光也是没办法的,这人都快死了不是,难道你真以为陵光他琵琶别抱了……」青龙说到一半,被玄武用手肘轻轻一撞,然后讪讪地合上了嘴巴。
朵朵心里一抽,有种空落落的疼痛传来。
真可笑,他明明知道的,那是朱雀给临死前皓清的安慰,但是心就是不答应,看到那亲密的拥抱,他的眼底就是有些热的发涨。
朵朵扭过头,不愿让青龙见到自己软弱的一面,肩头的小朱鸟不知何时已经飞到白胖的小狐狸的身边,和他一起叽叽嘎嘎的闹着玩了起来。
身上的重量减轻了,但少的东西似乎很多,多到朵朵觉得自己是轻飘飘的,孤零零的。
玄武攒眉想了一下,温声说道:「既然大战已毕,我们在此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就别过吧,」说着顿了一下,微微一笑,又道:「北地冰雪晶莹,风貌与此很是不同,小素公子若无事的话,不如带着孩子去我那儿小憩几日,如何?」
朵朵慢慢说道:「多谢两位神君把我带到此地,我……」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着让心里安宁下来,「还是待在这里的好,不管怎样,总是在他身边好。」
玄武轻叹了一声,上前用手指将他低垂下来的头发撸好,温和的眼眸中光彩流溢,他开口道:「你与陵光也不是一朝一夕了,今天的事情他也是无奈,你且想开了些,别老往事里头钻,这天上的日子漫长的很,须得你们互相体谅才能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朵朵垂着头颤下一下,道:「我知道的,我没有怪他。」
他只是心头有些乱而已,乱到心里像是被火在煎熬,他带着孩子们在山谷中苦苦等待朱雀消息的时候,都没有现在来得痛苦。
为什么,朱雀不理他,哪怕是回身打个招呼也好啊,可就是别那样冷冰冰的把他晾在了一边。
朵朵发现自己在微微颤抖,他连忙掩饰着转过身去,背对着玄武青龙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还有些事,就不送二位了。」
玄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轻叹了一下,便拉着还待再开口的青龙一同腾身而去。
天色很快暗了下去,玄鹏已经命人打扫好了地方,让朵朵和孩子们先安顿下来。
孩子们玩了一天,朵朵喂了他们吃完晚饭,很快都累得睡着了。小狐狸打着小呼噜,粉嫩的小脸红通通的,格外可爱,小朱鸟因为没有喝到朱雀的血,有些不爽的样子,抿着淡黄色的小尖嘴,虽然闭着美丽的凤眼,但仍然时不时的低低鸣叫几声,表示不满。
朵朵几乎没怎么吃下什么东西,他坐在床边,看着孩子们安稳的睡容,还时不时地抬头看着门口。
入了夜,月色冷冷地照了进来,山谷中已是万籁俱静,没有一丝鸟鸣,似乎大家都已疲倦入睡。
朵朵累极,却怎么都睡不着。
朱雀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一直到了天色微蒙,朵朵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细细的哭声,如杜鹃啼血,惨不忍闻。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缓缓走到外头,远处果然见两个鹤女跪在高大的梧桐树下哀哀而哭,玄鹏看到他,立刻迎了上来,道:「王妃。」
「是不是……皓清他……」
玄鹏面有戚色,黯然点头道:「这是他的……死劫,避不过的。」
朵朵微微一叹,垂眸不语。一旁哭泣的鹤女忽然转过脸来,恨恨的大声道:「什么死劫,鹤主明明只是重伤,若我羽族的圣火红莲还在,鹤主怎会……怎会就此魂消魄散!」
那目光似剑,充满着仇恨和不平,朵朵身子一震,不由退了半步。
玄鹏护着朵朵,转身盯着鹤女,沉声道:「你既知圣火红莲乃是我羽族的圣物,怎样处置便是由王上来决定,怎有你置喙的余地。念你逢主新丧,这次的无状之罪我暂饶了你,若再有下次,莫怪我手下无情。」
鹤女突然凄厉哈哈大笑起来,手直直指着玄鹏道:「你们一个个都护着他,心里只有他,王上也是如此,可怜我们鹤主……可怜我们鹤主到死了,竟连给他说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鹤部觉得有何不公道之处,你尽可说来,本王也想知道。」一声冷喝,朱雀从树影中翩然而下,身姿挺拔之极,如渊停岳峙,孑然玉立。
羽族众人皆拜倒在地,朱雀冷冷凝眸,孤傲清贵,「本王自认行事公平,族内各部从来都是各司其职,公正清明,从未有偏袒包庇,你所说的不公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鹤女浑身颤抖跪在地上,好半晌之后才道:「奴婢……奴婢是……是为鹤主伤心,乃至胡言乱语,并非存心冒犯王上,求王上恕罪。」
朱雀淡淡睥睨着她,冷道:「你说本王护着他,他是谁难道你不知吗?」
鹤女膝盖瘫软,爬着转过身对朵朵颤道:「是奴婢胡言,求……求王妃宽恕。」
朵朵善良心软,平生最是见不得人求他,何况还是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他怔了一下,说道:「我没有生气,你别这样子。」
鹤女松了口气,朵朵肯这样说,便是不计较她的冒犯了,一时间她也不知该悲还是喜,只是伏在地上呜呜的痛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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