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可以拿这花撒气,但她却不可以。
当初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盆花救回来,在主人没有言明不需要之前,她都必须按照主人已经说出口的命令行事,这是她在瑞国公府生存的唯一准则。
老夫人自然不知晓一个奴婢的心思,如今她一心只想着该如何惩戒地上这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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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理邪说?是不是被你的好女儿蛊惑了?我早就知道,她是个妖孽,贯会巧言令色、蛊惑人心!她恨岑家!她哄骗你交出爵位,就是要报复我们!”
说着,她颤巍巍地扶起岑肆,本想握住儿子的手,却现不知何时,儿子的手掌已经宽大无比,她再也握不住了。
“儿啊!你爹不在了,你就是岑家的主心骨,整个公府,还有郁州老家几百口人,可都指望你啊!你万不能轻易被人哄骗了!岑静昭早就不是岑家人了,她怎会真心为岑家着想?你万万不可受她蛊惑!”
岑肆终究身为人子,不敢继续顶撞母亲,但他心意已决,到底不肯松口,只得迂回相劝,“母亲切勿忧思,儿子会斟酌而行,您千万要仔细自己的身子。”
见儿子有所松动,老夫人不再苦苦相逼,今日她软硬兼施已经起了效果,再继续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待明日称病,再寻机会劝诫便是。
老夫人拿出帕子抹去眼角若有似无的泪水,怅然道:“罢了!你回去吧!我老了,教养不了你们了。自从你父亲去世,你们没有一个人肯听我的话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她本是做戏,但说着说着竟也真的落下泪来。
她被老国公金尊玉贵地养了大半辈子,无论在家在外都是最有体面的人,可自从老国公过世,她也失了倚仗,还莫名养出了一个不孝子孙岑静昭,处处和她作对,她岂能不怨不恨?
岑肆张口想要安慰母亲,可尚未声便被打了。
“不必说了,你早些休息,我乏了。”老夫人双眼半阖,挥手道:“下去吧!”
待岑肆退下,薛妈妈上前扶住正要起身的老夫人,担忧道:“老太君,您真的不再劝劝国公爷了?那岑家百年基业岂不是毁于一旦?”
薛妈妈自幼跟着老夫人,这些年借着瑞国公府和老夫人的声威,她也算赚得盆满钵满,因此她此刻的担忧尤为真心实意。
老夫人脸上的哀戚已经变为愤恨,浑浊的双眼因为阴冷而显得更加沉郁。
“他翅膀硬了,不听话了,但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焉能不懂他?他不是能成大事的人,若没有昭丫头撺掇,他断然不敢轻言削爵。”
她亲手灭掉了身侧摇曳恼人的烛火,冷声道:“既如此,不如釜底抽薪!新帝登基,我们也该给他备一份贺礼。他不是心仪昭丫头吗?成全他便是!”
———
寒冬之中,人难免倦怠,晨曦之中依旧是一片沉寂,只有远处的阵阵鸡鸣,以及近处的沙沙之声。
好在牢房的最深处鲜有人至,才不至于搅扰了临近囚犯的清梦。
牢房里,一个健硕的身影背对着牢门席地而坐,左手搭在支起的左腿上随性地摆动,指尖还夹着一根干瘪的稻草,肆意又风流。
而他的右手正用一根弯弯曲曲的木棍在沙地上奋笔疾书,看起来像是一个以笔为刀的进士郎。细看便知,地上画着的正是南疆舆图。
徐十五画着烂熟于心的舆图,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将木棍一横,地上的图画顷刻间归于尘土。
脚步声在牢门外停止,徐十五丢掉木棍,转身行礼之时,又如平日一般笑容明朗。
牢门外的人一身连帽黑袍,但透过熹微晨光,依旧能看清来人的下半张脸,正是当今圣上洛启。即便看不清也能猜到——
能孤身在刑部大牢里悄无声息地出入,定是受了上命。就连刑部尚书苏墨来探监,都需要有至少三名不同级别的狱官陪同监督。
“罪臣参见陛下!”
徐十五语气平和,听不出半分怨怼,皇帝微垂的唇角因此平缓了些许,但他却并没有让徐十五起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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