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父王给梁王写的一封信,这是我们卢家家传玉佩。”
卢弃嘴角浮起笑,在衣袖里摸了摸,把两样东西递给了彭越。
彭越先接过玉佩看了看,马上还给了卢弃。
随后,他又接过书信,好像担心写在明黄色生绢上的文字被人涂抹了毒粉似的,盯着卢弃那双恭敬的眼睛,抖了好几下,才捧着看了起来。等彭越看完书信,脸上的神色缓和多了。
“原来真是燕王世子啊,坐!”彭越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手里拿着那封信,自顾自在主人位坐了下来,目光很快又落在了卢弃脸上:“不知燕王世子千里迢迢来定陶,拜访本王,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晚辈只是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和梁王您说说。”
卢弃收起玉佩,重新坐下来后,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既然是肺腑之言,那就应当光明正大,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来孤府上赐教啊。”彭越把生绢书信往身前的长案上一放,好像要隐藏什么秘密一样,很快就用左手给压住了。
卢弃留意到彭越这个小动作,猜测他大概心情很矛盾,便笑了笑说:“晚辈若真的那么做了,大王恐怕就不敢见我了。”
彭越马上露出不以为然地表情,摆了摆手说:“这有什么,难道说这天下藩王之间就不该来往吗?”
“那要看什么时候。”卢弃笑着说。
听到这话,彭越的表情马上又变得不自然了。他端起长案上的茶水喝了两口,用眼角余光瞟了瞟手底下的生绢书信,有些不耐烦地说:“世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孤从不与人打哑谜。”
“好,那晚辈就斗胆说两句。”卢弃收起笑,神情中多了几分肃穆:“梁王可曾想过自己的处境吗……”
这一次卢弃没有用木炭在地上画圆圈,而是用手边的一盘上等点心做比喻,将在燕王府白梅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所以,留给大王的选择有三个:第一,与燕国结盟,共谋大事;第二,与陈豨勾结,成为他苟延残喘的资本,当然,这招棋若是下的不好,大王可能要学那韩王信,逃亡匈奴了:第三,等着被朝廷削国去藩,只是到时候,大王还能不能保住性命,就得看造化了。”
最后,卢弃把彭越面临的选择点了出来,只是他有意把和燕国结盟说成了上上之选。其实,每种选择都有风险,也都有不同收益。
“三,三种选择……”彭越盯着象征梁国的那块点心,目光一阵呆滞,过了许久,突然把手中的茶碗摔在了地上:“一派胡言,真是一派胡言!燕王世子,孤不想让你在这里危言耸听了,赶紧走吧。”
“晚辈并非胡说,大王只需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就明白晚辈在说什么了。”卢弃看了看散落一地的茶碗碎片,面不改色地说:“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当然是各扫门前雪,可是,我父王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他念在你们曾经同生共死的份儿上,这才让晚辈冒险……”
“卢绾,哈哈哈!”彭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仰头大笑,边笑边说:“孩子,你的意思孤已经听明白了,孤可以明确告诉你,孤信不过卢绾,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他结盟的!”
“那您难道要等着被削国去藩吗?”卢弃激动地问。
“这是梁国自己的事,就不劳烦燕王世子挂心了。”彭越鼻孔里喷出一声冷哼,浑浊的目光中透出几分决绝:“带上你的书信尽快离开吧,孤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你的到来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说着话,彭越左手曲指成爪,将压在手底的生绢书信丢到了地上。
“梁王……”
作为卢弃的随从,卢义始终一言不,这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彭越不听劝也就罢了,他把生绢书信丢到地上,那便是对燕王不尊重。作为燕王的家仆,看到主人受辱,卢义岂能无动于衷?!
“小义哥,既然梁王有自己的打算,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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