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19 第1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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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金乌西坠，千条街巷，万家院落，户户张灯，处处摇红，谯州城便融在熠熠灯里，烟雾升腾间，仿佛天宫仙境。亭台楼阁都笼罩在煌煌灯里，飞檐陡峭，彩带飘挂，绫罗锦缎在其中穿行。宽阔街道上，车马粼粼，清脆扬鞭声与马嘶长鸣声交织。

贺家仆役早就在码头等着了，那个打扮同于寻常小厮，穿着一身豆绿圆领袍子，见一家四口，立即殷勤地走上前去，深深弯揖礼。

“翟叔……”贺钦见到家中，禁怅然。

翟管家看着四郎君从雕玉琢孩童长成翩翩君子，他本以家主一身才学终于继，谁料万众瞩目贺家千里驹年少得意，又很快失意，从此一蹶振。

“四郎君如今安好便好，夫早就记挂你了，都遣青石矶码头打探，今天可算等到了你们。”

翟管家泪纵横。

管家见到贺钦夫妇身边跟着美貌少女，面上只作喜迎自家四郎君欢欣，心头&xeoo惊得一跳，大郎君筹谋恐怕真要成了！

江边水汽弥漫，烟雾熏腾，贺重华袍微扬，仿佛一朵俏生生绽放开牡丹花。她娴静疏淡，袖手而立，一就脱显于喧喧群。

“便两位姑娘，多年见，竟长高了。快请快请……”翟管家赶忙招呼他们，贺家马车在街边等候多时了，马儿早就耐烦地踢踏马蹄，口中嘶鸣阵阵。

马车行至朱月台，绕过溅星池，就近穿入紫都街，过半个钟头就到了贺氏宅。

…………

上坐在紫檀君椅上正贺家夫。见到多年未见幼子，贺夫神淡淡，并像贺大郎信中说那般思子甚。她抚着那把螭头云纹拐，似乎晚间倦顿，两睛半眯。

见堂下行拜礼四，贺夫原先无甚作态，只微抬左手示意他们入座。

堂间亲眷众多，别说重玉、重华姐俩看得陌生，就贺钦也记忆模糊，敢妄言称呼。

贺重玉耳力尖利，听见许多窃窃语，都谈论他们一家相貌。

贺夫仿佛突然间了神，定定地端详着贺重玉，手里连番招呼道：“好孩子，快到祖母儿。”

贺重玉知背被谁推了一把，直直撞进贺祖母怀里，贺祖母搂着她口里直叫“心肝儿”。她好像从未受过如此直白热烈亲近，些知所措，身体微微扭动，似在抗拒。

而贺祖母并未察觉，她捧着前小儿脸，左看右看，又揉着贺重玉旋连声叫道“好孩子，真好孩子”。贺重玉本都疑惑，她到底好在哪里，将将见面，就说“好”。

席间众欢笑，贺重玉抬头，见到融融灯下，都仿佛印着同一张脸。

刘媪教她打模子，只消一个模子，便能做出成百上千个同样东西，贺重玉自己就塑过两只小灰鹤，正沉甸甸地坠在她侧荷包里。

他们都模子倒印出，她暗忖，她甚至分清哪张脸父亲，哪张脸母亲，哪张脸姐姐。

一夜都过得云里雾里，贺重玉什也记，只记了贺祖母嘱咐一个杏衣少女说，“近溅星池莲灯节，兰儿你领姊妹们去逛逛，也带上新两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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