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琉衣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有愤怒的、惊讶的,也有十分不满但压抑着的,还有笑得一脸慈祥的,最终目光定格在沈醉那张看似笑意温和实则写满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脸上。
他笑了一下,沈醉也冲他回了一个笑。
随后谢琉衣便故意从沈醉身后给绕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沈醉又在后面看了一眼,等了一会儿,迟迟没等到江季夜,于是问道:“怎么不见江小少主,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绊住了身?”
谢琉衣一笑,狭长的眸子在沈醉身边来回扫视,倒是没有回答沈醉的问题,反而是也问了他一个问题:“我听闻沈宗主十分疼爱自己那唯一的女儿,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现如今沈小姐不也是不在沈宗主身边吗?”
沈醉听罢,脸上露出了十分无奈的表情,“你说青青啊……她刚刚才走,这几日她寻了一只灵貂,特别宝贝,走到哪里都带着。刚才入座之后她看到御兽宗门都带着灵兽,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灵貂没带上,就急急忙忙的跑回去找了。”
“这不,前脚刚走,后脚谢楼主就来了。”
沈醉十分确信谢琉衣早就来了,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登场时机,也就是大家都等的不耐烦了有人开始爆之后才出来。
与计划无关,看来这是他个人的一个小癖好。
所以这是什么怪癖?虽说天才都是有点怪癖在身上的,这个兴趣也太恶劣了一些。
谢琉衣眉梢微挑,轻哼一声,“我们家夜儿也是临时想起有事要处理,所以现在还没有回来。”
“说起来谢楼主这么晚才来,该不会是又睡着了吧?”沈醉叹了口气,无不担忧的看向他,“这样可不太好,谢楼主总是那么嗜睡,总是把要事交给弟子处理。虽然江小少主的能力很强,也还是个半大孩子,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我相信夜儿的能力,孩子总是要让他们自己出去飞一飞才能知道自己能力的。我不像沈宗主这般,放手让孩子飞了,一边又在担心她摔着在下面布好网子准备随时接住她,这样何尝不是另一种害了她呢?”
听起来阴阳怪气的,配上谢琉衣那张笑眯眯的狐狸脸,听着更不舒服了。
沈醉端着茶杯看着杯中清澈的茶水,因为水的晃动也带动着杯中茶叶一起晃动。沈醉轻轻哼笑一声,端起茶杯送入口中。
被杯盏阻隔的声线,听上去有些不太清晰。
“是啊,谁让我就只有青青一个孩子呢。她是我与所爱之人唯一的结晶,也是她留给我在世上唯一的念想,我自然是要护着一些的。”
谢琉衣撑脸就这么看着他,神态懒洋洋的,像一只猫。
“真可惜,我没有孩子,也不曾与人结为道侣,所以不太能体会沈宗主的心情。”
“无碍,谢楼主虽然没有孩子,却有徒弟。对于我们这类武者而言,徒弟相当于半个亲子,所以您也算是有孩子的人了。”
谢琉衣笑笑,对此不置可否。
“不过,沈宗主,最近生了一些事情,不知您有没有听说呢?”忽然,他的话锋一转,本来懒散的神情也收敛了几分,“我听说之前无常门整个都被灭门了,上上下下的弟子要么惨死要么侥幸逃出来之后都被刺激疯了,只剩下无常门门主的独子陆明昭流落在外。”
沈醉的笑意瞬间消失了,他看着谢琉衣的眼神也变得冷了几分。
“谢楼主。”他说,“我想这似乎不是最近生的事情吧,而且在大喜的日子里,一定要说这些不愉快的话题吗?”
“抱歉抱歉。”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沈醉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觉得愧疚的意思,反而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件事而已,因为我从很早之前就听说了沈宗主似乎与陆宗主是极为要好的挚友,挚友死了应该会很难过吧?那么为什么不把他的孩子接过来呢?”
沈醉与他对视,看见谢琉衣满含恶意的笑意里深藏着微不可见的审视,这是在试探自己。
沈醉垂下眸子,自嘲的嗤笑一声。
“不是没有尝试过,而是找不到他的人,我一直以为他遇害了,还在他爹的坟墓旁边给他立了一个小的墓碑用以纪念他,谁成想那孩子居然没有死,前两天还找上门来了。”
“那么他人呢?”谢琉衣问,“能从那么多人的围堵之中逃出去,想必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又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这伤估计不是那么轻易能够痊愈的。五大宗宴会上有很多的稀世珍宝,为何不把他带过来呢?五宗同为一体,想必大家也不会吝啬对于陆贤侄的帮助。”
谢琉衣果真把陆明昭的事情给摆到明面上来了,就是要看沈醉的反应,确认沈醉是不是真的把陆明昭给赶走了。
不用说也知道,原着里的沈宗主面对这个问题,一想起那天男主的不识好歹就一阵来气,生气了之后就会容易说气话。
多半是说了什么“是那小子自己不知好歹,不必管他,就让他死在外面”之类的话,让谢琉衣确定了沈宗主把陆明昭给赶了出去,然后应天门也迎来了它的覆灭。
沈醉叹气,“你说的对,我也确实是这么想的,陆贤侄他伤的的确很严重。不过那孩子自尊心很强,不肯接受别人的施舍,就连让他留下来也十分勉强。”
这话回答的巧妙,直接用一句话给堵住了谢琉衣所有的回话,也在模棱两可的表示陆明昭现在在不在自己那里还是个未知数。
谢琉衣惊讶的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是第一天认识沈醉一般,压根没能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回答。
半晌,他忽的扑哧一声笑出来。
“啊……也是,倒是我忽略了陆贤侄性格的问题,这么看来他的性格是随了他的母亲,我记得陆宗主的夫人当初可是出了名的铁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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